吴彦祖的阴与阳

我们此行首先抵达位于美国旧金山唐人街的大明星剧院 (Great Star Theater)。吴彦祖将自己那台 1988 年产的保时捷 911 Carrera（G 系列）停在了电影院前。在很小的时候，他就曾和祖父一起来过这家电影院看电影。电影院屋顶采用了中国寺庙风格的装修，与该区的建筑面貌很好地融为一体。1982 年，吴彦祖当时 7 岁。那时候，他第一次在这家电影院见识到了功夫电影。《少林寺》彼时正在热映，李连杰的潇洒拳脚为吴彦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。“这位影星当时的处女作让人叹为观止，里面的动作场面至今仍会让观众啧啧称奇。”吴彦祖如今已是好莱坞的璀璨明星之一，但每每回忆起这部童年影片时，他依旧十分神往。在当时，作为一个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华裔男孩，在观看这部电影前，他甚至很难在银幕上找到一个华人面孔的明星或偶像。“直到在大屏幕上看到一个与我相像的人之后，我的人生才迎来了一个真正的转折点。”祖孙二人当时就被这部电影折服。不过在那一次电影启蒙之后，他还得再等五年，才最终获得父母允许，开始学习功夫。“我妈妈当时害怕我学了功夫，就会在学校打架。所以她不让我学，直到我 12 岁找到了合适的师傅为止。”

吴彦祖找到了这个师傅，而且至今仍受其影响，“蒋师傅是一个了不起的人，他不仅擅长中国功夫、太极拳和气功，而且还精通中国书画和传统中医。除了这些以外，他还是一名律师。在他的帮助下，我不仅学会了武术，而且还重新发现了我自己，作为一个美国人，身上不可割裂的亚洲文化基因。他还帮助我很好地理解了阴阳等古老的文化概念。”接下来，吴彦祖向我们更加详细地介绍了这一源自亚洲的二元哲学理念：“阴阳代表了世界上存在的所有原始力量，其哲学本身比如今在中国找到的相关书面记录还要古老。如果一个人接受了这两个相互对立的元素，女性的阴和男性的阳，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达到一种平衡的和谐。这也是我的人生追求之一。”吴彦祖说道。他自小便学习各种武术，广采各家之长，并且在这一过程中对这一哲学逐渐了然于心。后来，他担任美国俄勒冈大学的总教练，亲自教授功夫。“太极拳的艺术就在于这种平衡。就像那个成语说的那样，‘过犹不及’。我现在试图让一切保持良好的平衡。”吴彦祖今年已经 47 岁了，即将步入知天命之年，对这一哲学自然也有了更深的感悟。

如今的大明星剧院，不仅寄托了吴彦祖演员生涯中的重要记忆，他最近还在这里参加了一个小组讨论，讨论他本人与旧金山湾区的渊源，在香港电影行业的经历，以及他的最新电影《追忆迷局》(Reminiscence)。在这部大片中，吴彦祖扮演反派圣乔 (Saint Joe)，与休·杰克曼同台飙戏，片中自然少不了二人的精彩动作场面。但对于吴彦祖来说，武术并不是人生的全部。“1997 年，我去了香港，进入了那里的电影圈。20 年来，我总共拍摄了近 70 部电影，其中只有三部是以武术为主题的。不过回到美国后，我主演了《荒原》(Into the Badlands)。”这一电视剧以动作为核心卖点，对武术的描述达到了近乎夸张的程度。“这就让我很难摆脱这种刻板印象。功夫给了我很多东西，但如果把我的演艺生涯仅仅归结为功夫这一点，我觉得是太单一了。”

吴彦祖最喜欢的赛道是拉古那赛卡 (Laguna Seca Raceway)。这一赛道距离旧金山湾的奥克兰 (Oakland) 仅有两小时车程。吴彦祖和他的妻女都住在那里。在他家的车库中，停放着吴彦祖最钟爱的运动设备，其中就包括两辆保时捷 911。如今，他非常喜欢驾驶着 G 系列黑醋栗红色的 Carrera，穿行于唐人街的大街小巷。而另外一台 2018 年造的胭脂红 GT3 (991) 旅行款，平时则停在家中。“这两台车也体现了我的阴阳理念，新和旧，公路与赛道。”

这辆 Carrera 是他父亲在退休之初购置的。“爸爸以前从未拥有过跑车，也从未关心过汽车。”吴彦祖说道，“我记得有一天晚上，他兴奋地走进我的房间，宣布他要买一辆保时捷，而我可以为其选择颜色。”尽管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，但他现在也依旧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台跑车时的情景。“我当时在学校坐立不安，因为我知道父亲马上就要开着保时捷来接我。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同学们。当看到这辆车时，他们嘲笑我说：‘你爸爸买了一辆粉红色的保时捷呀！’”吴彦祖当时对此感到非常沮丧。不过时至今日，他仍然为选择这样一种罕见的颜色而感到自豪。“现在，这种黑醋栗红对于我来说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意义。”

“一看到这辆车，就勾起了我对父亲的美好回忆。”

吴彦祖

当吴彦祖驾驶这辆跑车的时候，总是想起自己的父亲。他的父亲罹患阿尔茨海默症。“这是一种可怕的病。我会经常去看望他。但十分不幸的是，他现在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。不过他依旧能认出他那台 3.2 升 Carrera！这辆车能够勾起他的美好回忆。”十年前，吴彦祖从父亲那里接手了这台保时捷。“那时候，我父亲已经快 80 岁了。他当时觉得，自己已经越来越难以驾驭这台车的转向和运动型离合了。这辆轿跑已经开了十多万千米，但车的状态依旧好得像新车那样。”

不过，如果要在宽敞的高速公路和赛道上风驰电掣的话，吴彦祖会选择 GT3 Touring，也就是他阴阳保时捷中的“阳”。“如果没有‘阴’，就不会有现在的我。”在旧金山的街道上，GT3 是一款能赚足路人眼球的车型。吴彦祖有些遗憾，平日里只能将这台独一无二的跑车存放于车库之中。“开着这台车上街，人们会向我热情挥手，并不是因为他们认出了我，而是因为这台保时捷！”

不过，另一方面，吴彦祖发现，在洛杉矶，大家总是喜欢炫耀自己拥有的东西。在那里，吴彦祖最近与电影系列《速度与激情》的演员成康 (Sung Kang)，以及生活时尚品牌 Student Driver 一起合作，举办了一次特殊的车友集会。此次集会的源起，是全美范围内针对亚裔与日俱增的敌意与歧视。“我们原本以为只会来几个人，但最后却有一千多人到场。”吴彦祖热情地说道，“我们把慈善与对汽车的热情结合起来，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，不是吗？”此次集会所筹得的收益捐助给了歧视亚裔暴力浪潮中的受害者。

平衡的阴阳两面。

吴彦祖为何总是能找到足够的时间，去完成如此多面的事业呢？为了找到答案，每一位读者都需要了解他的精神能量来源：“我之所以能成为现在的我，全应归功于武术与功夫。我之所以能突破挑战，获得源源不断的动力和决心，这些都要感谢蒋师傅当年对我的谆谆教诲。我所学到的一切，都让我在职业生涯、社会历练与竞技赛道上受益匪浅。”